安屿

朝如青丝暮成雪  第十一章

“葵姑，你可曾发觉，近日来稷儿的心思全然不在朝政上？”芈月坐在殿上，神色凝重的望着站在一旁的葵姑，“他甚至在深夜，偷偷出宫。”

“太后娘娘，这……”葵姑为难皱了皱眉，“大王他毕竟还年轻。”

芈月笑了笑，眉眼间却是无比冷淡，“如此抗拒与那楚国公主的联姻，他果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呢。”

“太后娘娘，大王的心性，您是最了解的。”葵姑走上前来，端起茶壶，倒了杯茶，放在芈月面前，“任何人都需要成长的过程，更何况是大王呢。”

芈月端起那杯茶，却是微微叹气，“哀家希望他能做好大秦的王，却也不想他失去自我。”

“太后娘娘一片苦心，大王必定能理解。”

“那盛家六小姐是今日大婚吧？”芈月放下了那杯茶，站起身来，“稷儿呢？是不是亲自去参加了？”

葵姑点了点头，“回太后娘娘，确是。”

“他还送了宫里的长相思作为贺礼，是不是？”

“是的，太后娘娘。”

芈月转过身来，不解的望着葵姑，“稷儿并未与那盛家六小姐有什么交情，何须如此？”

葵姑对着芈月作了作揖，“太后娘娘，大王与那盛家六小姐同为庄先生的弟子，许是因为同窗之情吧。”

“哀家总是觉得不对劲。”葵姑扶着芈月，慢慢地走出了殿外，“你且去派人细细查一查，稷儿近日来的行踪。”

“是，太后娘娘。”

——

天色渐暗，宁远侯府仍是门庭若市，热闹非凡。此番喜事乃是圣上亲赐，自然无比荣耀。

齐衡站在府门外，望着张灯结彩，花天锦地的宁远侯府，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凄凉之感。

许是因为有缘无份，有些人注定能相遇，却不能相守。

明兰……无论如何，请你一定要幸福。对不起，是我没能守住你。这辈子……是我欠了你。

肩上突然被披上一件狐皮大氅，齐衡侧过头，见赢稷正眉眼带笑的望着他，“元若哥哥，你的身体还未痊愈，可别又着凉了。”

温暖的感觉包裹了齐衡的身体，让他慢慢恢复了知觉，刚想挣脱开，便被赢稷拉住，嗔怪地开口，“元若哥哥，你听话。若是你再感染了风寒，朕可就更心疼了。”

齐衡下意识的红了耳朵，抬起头来望着衣着单薄的赢稷，“你……你不冷吗？”

“朕不冷。”赢稷笑着摇了摇头，搂紧了齐衡的肩膀，“你就是朕的小太阳，跟你在一起，朕很温暖。”

齐衡忍不住的嘴角上扬，眨了眨眼睛，“大王，您这套情话技能满分啊，不知道是跟哪位佳人曾经说过？”

“元若哥哥，朕没有。”赢稷赶紧摇了摇头，眼巴巴地望着齐衡，委屈不已，“朕……朕只有你一个人，没有什么佳人。这样的话朕也只对你一个人说，从未对他人说过。”

见赢稷如此认真的样子，齐衡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，“稷儿，我逗你的。”

见齐衡笑了，赢稷这才松了口气，看来今天六妹妹大婚的事情，并未让他无比介怀。

“你怎么这么可爱啊？”齐衡抬起手，捏了捏赢稷的脸，不忍发笑，“逗一逗也如此认真。”

“你的事情，朕自然是要认真的，明知如此，还要逗朕。”赢稷撅了撅嘴，不满的看着齐衡，“这世间唯有你一人，可以捏朕的脸了。换作他人，必定是大不敬的。”

齐衡收回了手，红着耳根低下了头，“我……我总以为你还是未长大的稷儿，才会如此。”

望着齐衡红透的耳根，赢稷笑着凑过去，低声说道，“元若哥哥，不管朕有没有长大，都是你一个人的稷儿。”

“不许胡说。”齐衡推开了赢稷，脸颊发烫的厉害，“嘴上真是愈发轻浮浅薄。”

赢稷拉住了齐衡的手，宠溺的看着他，“朕哪里有？这是朕的真心。”

望着赢稷，齐衡并未接话，只是觉得脸颊更烫了，烫的他快要丧失清醒。

赢稷笑了笑，侧过头望着张灯结彩的宁远侯府，又回过头来，“元若哥哥，跟朕去一个地方，好不好？”

“要去哪里？”
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……

“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？这是什么地方？”

齐衡感受到了一丝凉意，下意识的脱下了身上的狐皮大氅，披在了赢稷的身上，担心的望着他，“你别冻着，从小身体便不好。”

赢稷愣了愣，望着正在给他系好衣襟的齐衡，元若哥哥……他是在关心朕吗？他担心朕会生病，所以才这般心疼自己？

齐衡抬起头来，看了看赢稷，却发现他正愣愣的望着自己，不解的皱了皱眉，“稷儿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元若哥哥，你……你是在担心朕吗？”

赢稷的话让齐衡红了脸，他低下头，竟不知该如何回答，他确实是在担心赢稷，可是这份担心，是因为他们多年的竹马情谊……还是因为最近莫名其妙的心动？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
“告诉朕，元若哥哥，你……你心里是有朕的，是不是？”赢稷欢喜的望着正低着头的齐衡，扶住了他的肩膀。

齐衡的脸更红了，他甚至不敢抬起头，去看赢稷那满是期许的目光，他怕再藏不住自己的心。

“告诉朕啊，元若哥哥。”心跳加速的感觉让赢稷忍不住用力的抱住了齐衡，嗓音都在发颤，“你可知你的回答……会让朕疯掉。”

齐衡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，红着脸环住了赢稷的腰，靠在了他怀里，低声说道，“是。”

“你……你再说一次。”那一声轻微的回答，让赢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，“元若哥哥，你再说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
齐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，将自己的脑袋往赢稷的怀里埋的更深，呢喃细语道，“我……我心里有你。”

赢稷欢喜的快要疯掉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，望着怀里的齐衡，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，或者接下来他该做些别的什么？或者说些什么？应该再给他些回应吗？

见赢稷不说话，齐衡以为他是未听清自己的话，便乖乖的抬起头，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，“稷儿，我说……我心里有你。”

微微颤抖的嗓音，让赢稷感受到了齐衡的紧张，他不知所措的抱紧了怀里的齐衡，只想反复确认他的心意，“元若哥哥，你……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？”

“我心里……有你。”说完之后，齐衡又红着脸将自己埋进了赢稷的怀抱里，紧紧的闭着眼睛，“这样的话，你不要让我再说了。你可知……君子发乎情，止乎礼义。”

听到齐衡的心意，赢稷当真是欢喜的不得了，他赶紧亲了亲齐衡，安慰道，“元若哥哥，你可知……你说这样的话，让朕有多欢喜。”

齐衡不发一语，只是抱紧了赢稷的腰，不过红透的耳朵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。

喜悦涌进了赢稷的心中，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全部，一颗心仿佛荡漾在春日阳光里，“元若哥哥，你可知你的心意……有多珍贵？”

齐衡刚想开口，便忍不住在赢稷的怀里打了个喷嚏。

赢稷这才反应过来，齐衡把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，心疼的皱了皱眉，赶紧解开，随后将他抱在怀里，用大氅护住他，“你啊，自己还风寒未愈，怎么还把大氅给朕了？”

“这不是怕你冻着吗？”齐衡收回自己的手，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鼻尖，“你打小身体便不好，若再染了风寒，太后必定要心疼。”

赢稷笑了笑，在齐衡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，“元若哥哥，那你会心疼吗？若是朕病了，你愿意照顾朕吗？”

“不许乌鸦嘴。”齐衡叹了叹气，无奈的望着赢稷，他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？

“你心里有朕，朕甚欢喜。”赢稷的耳根红了起来，他眨巴眨巴眼睛，望着齐衡，仿佛作出誓言一般，“朕向你保证，此生绝不负你。”

齐衡笑了笑，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，“对了，你还未告诉我，带我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
“这是朕的秘密，朕只告诉你一个人。”赢稷抱紧了齐衡，蹭了蹭他的额头，“这里对于朕来说，很重要。从小到大，朕若是有不开心的事，便会来这里静心。”

“不远处还有一片瀑布，环境当真是清雅。这个地方，连母后和大监都不知道。”

齐衡动容的望着他，并未说话。

“元若哥哥，朕带你来，就是想告诉你，对于朕来说，你便是最重要之人。在别人的眼里，朕是大秦的王，可是在你的眼里，朕希望朕只是稷儿。”

“朕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王。”

甜不甜！甜不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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